1997年8月21日,《天津日报》(文艺周刊)发表了我的一首纪实叙事诗《水神》,诗中的主人公是一位在“引滦入津”工程中牺牲的小烈士,如今安息在河北省迁西县景忠山“引滦入津烈士墓”中,我虽和他从未谋面,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氏,他的父母都叫什么,但是站在他的墓前,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心,使我感受到了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这才是个多大的孩子呀,就英勇的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生离死别最是人生难堪事,松涛阵阵,像是上天也在痛心的呜咽。过了许久、许久,离开景忠山后,我的心潮起伏,浮想联翩,总想为孩子写点什么,不然我会愧疚和遗憾,于是写下了这首小诗《水神》,诗中写道:
一个早已遗忘的姓名
一条早已逝去的生命
凝聚成一座高大的石碑
永恒地屹立在人们心中那年你才十八岁
是个入伍不久的新兵
许多人还未来得及认识你
便在一次隧洞塌方中牺牲
在父母眼里你还是个孩子
就毅然告别了家乡
战斗在遥远的崇山峻岭
怀着为天津人民造福的热情
投身到引滦入津工程
这是场人与自然的战斗
既有炮火也有硝烟
甚至每前进一步
都会有危险发生
但你却未曾惧怕过
有人将这比作神话
不,这比神话还美丽动听
看那源源不断的滦河水
正流动着你生命的歌声
后来,我又为这位小烈士写了一篇散文《迟献的花环》,发表在1997年9月28日《天津农民报》文艺副刊上。文中写到:
武海学,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名字,一个早已离开人世的生命。
我和海学并不相识,但他的名字我却永远难忘。虽然我们从未谋面,但他却像一团火,将我的心烧得滚烫、滚烫。
那是在一九九三年的春季,我去河北省迁西县出差,路过县城西北的景忠山时,见一处山坡上有一座古建筑似的凉亭。我对古物颇感兴趣,哪怕是一堵残墙,也要欣赏琢磨一番,所以遂停车上去观看。走进凉亭似的建筑,一股苍凉悲壮之感扑面而来,原来这并不是什么古代建筑,而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引滦入津烈士墓”。
此时清明刚过,建筑里摆放着许多花环,中央有一块一人高的石碑。那碑好大、好大,至今我仍觉得她好像压在了我的心上,每逢想起总是感到很沉、很沉。
碑文中记载了许多烈士的名字和事迹,记载着他们在引滦入津工程中立下的不朽功勋,这不能不使我肃然起敬,不能不使我垂首默哀。
在这些烈士中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武海学,他是三十六团七连的一名新战士,才十八岁,刚刚中学毕业,下到连队仅六天,就在一次隧洞大塌方中牺牲了。十八岁,如花的季节,十八岁,还未能真正享受到人生的欢乐,就这样匆匆地、匆匆地离去了。
站在海学的墓前,我想起了许多、许多……
他在家里还是个孩子,也许还不该走出课堂,也许还正躺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父母宁可苦点、累点,也不肯给他分点担子,甚至都不敢让他单独走夜道,恐怕他累着、吓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是的,我对孩子就是如此。尽管儿女已经超过了海学的年龄,但我却总觉得她们还没有长大,无时不在为着姐弟俩祝福。
海学走了,走的是那样的匆忙,为了引滦入津,为了天津人民的千秋大业,他献出了自己十八岁的生命。远离父母,远离亲人,远离学堂,远离故土,静静地、静静地睡在这里,睡在这千里之外的景忠山上。
记得有一次儿子的手被烫伤,我和爱人都心疼得落泪。可海学却是被活活砸死的呀,他的父母又当如何感受?每逢想起,我的心总像刀绞一样。
我不知道海学的父母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们家住何方,但我却总想给他们捎去一点安慰,总想将海学的故事传扬。呵,这个令人心碎的故事,想起来就会让人落泪,就会让人忧伤,就会让所有的父母也和你们一样,对海学的名字永远不忘!一阵春风吹来摇曳着我的衣角,几声小鸟啼叫打乱了我的思绪。我给所有的烈士深深的鞠上了一躬,我给海学深深的鞠上了一躬。
安息吧,孩子,和叔叔们一起静静地睡在这里,我不会忘记你们,天津人民不会忘记你们,不会的,不会!你们的事迹就像那源源不断的滦水,永远滋润着我们的心田!
啊,一晃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始终不忘景忠山上那座红色的小亭子和亭子里那块高大的烈士碑,不忘才年仅十八岁的小烈士武海学,虽然他早已安睡在他乡,安睡在这座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但是他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责任编辑:张永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