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清冷的夜幕,听着絮乱般的风声撕咬树梢,忽然就想写一些轻松的文字。可能是为缓解疲累的心情,因每天有太多的杂乱与琐事,应对红尘中多变的世俗人情,面朝现实中的诸多烦恼,有时感觉真的很累。而唯一感觉能心静下来的是走进家门,每当回到家享受妻儿围在身边的温馨,有一种回归自然的灵魂放松。可以短暂的抛开烦忧,放下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安逸的去体验家的宁静。
说到家,其实是一个属于爱与责任的围城,儿子经常调侃的问我:“爸爸,我妈怎么就会看上你,能给我讲你们的爱情故事吗”,望着儿子好奇的目光我哑然失笑,然后像似很认真的告诉他:“很多年前我从坝上草原流落到中原,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过着流离漂泊的生活。在个阴雨缠绵的天气,因我无处安身和饥饿昏倒在一处破桥边,突然被一阵清风裹着祥云围住,我的头顶遮起一面彩色的花伞,花伞下一位美丽的少女正冲我微笑,那个如花伞一样美丽的少女就是你的母亲,我和你妈妈的爱情故事从那个雨天开始------”。没等我说完儿子笑得前仰后合:“爸爸,你就给我编神话故事吧”。神话,其实我和妻子的爱情真可谓算得上神话,只是缺少了给儿子胡诌的那种爱情场景,我和妻子的爱情神话被柴米油盐凝缩成质朴,而爱情之魂在漫长的生活中历练的更为庄重。
九十年代初的爱情观是理想高于现实,我和妻子的相识缘于文学,那是一段文学狂热的岁月,年轻人对文学的追求高于生命的价值。妻子恰恰学的专业是中文,她崇尚普希金迷恋徐志摩的爱情浪漫,我尽管所学是美术专业,却偏喜欢用文字抒发自己思绪。那个年月一个人的文学作品经常出现在报刊,便是一种光辉显耀的亮点,也许是我的文字掩盖了自己所有缺陷,在妻子的眼里我浑身上下全是优秀,直到今日妻子对当初爱情的选择无怨无悔,而我却一直承载着对她的歉疚。
假如没有那次聚会,没有那场即兴发挥,没有我玩世不恭的胡闹,也许就会错失一生的相守。九十年代属于我的是人生低谷,为了消减心灰意冷的情绪,选择去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那年我独自闯荡江湖,在一个文化底蕴很浓的城市创办了一家书社,也许是因年轻而拥有激情的缘由,书社很快团结起一批文学青年。接下来我又创建刊物开办读书会,却疏忽了我的商业智能几乎为零的因素,不到半年那种初始的热情被现实所熄灭。当我决定离开那座城市时,朋友们为我举行了一个直到今日都难以忘怀的离别聚会,那天晚上大家喝了很多酒,尽管我滴酒不沾的习惯,却能感知歌声缠绵气氛忧伤而悲壮。最后我借着情绪现场发挥了一首自创的诗朗诵,算是对这个城市的感恩与留恋,以及对朋友们的情谊算作一场告别,只是没想到这首诗竟然敲开了爱情的大门。
多年以后妻子想起当年的往事幽怨的说:“我上你当了,你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首诗写给我,当初我可对你没感觉呀”,幽怨过后妻子依然会重温起那首诗曾给予我们的爱情神话,她会记忆犹新低声吟诵起那些尘封岁月的诗句:“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远行,随我浪迹天涯,随我一起经历风云。如果你愿意,我想把心给你,在孤独冷寂的冬季,我渴望雪落消融的温暖。如果你愿意,我想一生与你相守,我不希望今日离别,你的笑容只是划过梦境的彩虹”。
一个不经意的即兴游戏,却真的成为了写给妻子的爱情宣言,一首不叫诗的胡言乱语让妻子感动。她毅然放下优越的家庭环境,真的随我浪迹天涯风雨同舟,让年轻的浪漫神话在生活沉淀中保持鲜活跳动。而我却越来越多守护着爱与责任围城,在理想与现实的交错中,爱情神话对于凡尘俗世的写照,会渐变成柴米油盐的交响音乐,只是爱的表达会兑现成责任,一旦说出口便是一生的誓言和坚守。(作者:乔维/艺术评论学者)